恢复健康者的体验谈

四年苦恼一月消

住进医院后,病就会好?不相信会好的。(评:不认为会好转也无妨,总之照要求的做就行)

已渴望起床了,但不允许,没有办法只好继续躺着。(评:这样就可以)

10时左右,工疗刺绣。我原打算抓紧完成,但似乎很难。只好一边请教先住院的病友,一边心神不定地干了起来,干的过程中倒觉得比预想的要简单。(评:应该带着焦虑去干,想消除焦虑后再干是徒劳的)

下午,听医生讲解。虽然不太理解他讲的内容,但与大家一起听着听着,觉得心旷神怡起来。(评:不久就理解了。尽管不理解应仍然带着疑惑按照讲解的去生活)

医生谈到一个例子,有人很在意桌上的刀子,担心会不会用它来刺死自己。医生说,其实担心会死的人想死也不会死。精神病患者什么方面和神经症患者不同呢?(评:能提出这样的疑问就是与精神病人不一样)

午饭后,与住吉先生一起,使劲地刨木板,挖掘枫树的树墩子。没想到根扎得很深,真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气。平时稍有点厌烦就停手不干了,这次却出乎意料地完成了。(评:厌烦的话,一边厌烦一边应带着厌烦照样干。工作并非为了兴趣才干的)

修剪枯枝,平整土地,从老宅运来了树木移栽。劳动的汗水浸透了衬衫。以前自己从来也没有这样劳动过。因为担心疲劳了病会加重,整天无所事事,现在想来觉得有点可笑。(评:不是不能干,而是不去干)

晚上推着装有树木的婴儿车时,医生问道:“难不难为情?”我虽然回答:“不难为情。”其实内心还是非常害羞。一边推着一边只想快快完事。但由于想逃避也逃避不掉,只好硬着头皮,带着害羞,像医生平时教导的那样去实践。(评:难为情是理所当然的,难为情的同时照样做应该做的事才是勇者)

自己从16岁的8月份左右起患神经症,梦遗是其中的烦恼之一。随后,各种症状接踵而来,感到大脑渐渐被损害,离群索居,在乡下被叫做神经病。(评:从开始就与精神病完全不同)

头痛啦,一动就疲劳啦,什么都不能干。各种方法都试过,以为好转了,又马上回到老样子,烦恼接踵而至。17岁开始社交恐惧,十八九岁又患面红恐惧。20岁那年9月,去医院看病向医生诉说症状时,被介绍“有位叫高良的医生专治你这种病。”于是立即住进了他的医院。

住院后,健康一天天地得到了恢复,36天后出院了。在住院17天时,我注意到医生要求的“把心情和工作分别写在日记上”的嘱咐,拼命劳动时,不觉得头痛了,干劲也充沛了。工作变得很有趣味起来。医院生活每天都充满着快乐。(评:“注意到”是内心充满了对体验的感受,这不单是注意到,而是一种感悟)

感到自己很健康,似乎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。非常怀念在高良医生的医院里度过的快乐时光。

充满着再生意识的我,每天在工厂里工作。出院后第三天,我带着战战兢兢的心情去单位上班,现在感到痊愈了。整天和五六百个同事们一起工作着,生活得很幸福。四年的如坠深渊般的日子,已不堪回首。(评:淳朴青年如同废人般度过的四年日子,一朝间摆脱了。他双手合十,心中遥祝高良兴生院。治疗神经症虽颇费周折和心血,但得到患者治愈后的感谢,我也不由得双手合十表示祝福)

苟待症状而痊愈

独自一人卧床一星期,感到漫长而痛苦,卧床期间,我感到最可怕的是心动过速,头痛、身体上的痛苦等都冒了出来。我照医生所说的坚持忍受着。晚上渐渐能睡着了。第六天下午3时,被医生叫起,让我听痊愈者谈体验,我由衷地感到高兴。

晚上医生来到作业室检查大家的日记,然后给我谈了许多风趣的话。突然,医生问我:“N小姐,现在你哪里痛啊?”医生的话使我突然意识到,这时身上一点都不觉得痛苦。开始认识到其实痛苦感觉是一种心理作用。(评:你常常忘记了没什么感觉的时候,却只把有感觉的时候当成了问题,所以就一直感觉到了症状。实际上什么感觉也没有的时候是很多的)

一早感到肚子很饿,急切地等着开饭的铃声。在家时只吃一碗,最近常常吃两碗,甚至三碗半,觉得有点难为情。(评:因为这是健康的生活,健康的生活是活动的生活)

今天下午3时,读了已痊愈出院的M先生的感想文章,不禁眼睛湿润起来。我住院至今,医生指导我做各种劳动,听到要出院的话,内心感到一阵寂寞。

今天天气很好,洗了近两个月没洗的头发,然后去打扫院子,见“番红花”盛开着,我给它移栽了花盆。(评:随着身体的好转,注意力开始转向周围的生活,花的美丽也打动了你的心)

今天丈夫来探望,说我胖多了,他也很高兴。晚上洗澡后称了体重,比入院时增加了4公斤,我高兴极了。

下午大家托我出去买东西,内心有些不安。硬着头皮来到新宿。也未出现什么不测的事情。姐姐住在新宿的三丁目,我顺便去看她,她见我能一个人过来感到很高兴。看到曾经是这么虚弱的我,没想到康复得这么快。回来时,她因担心提出送我到车站,我拒绝了。(评:不想让他人照顾,就是恢复健康的证据)

归途中看到漂亮的鲜花,禁不住买了下来。曾听说某小姐,见了花一点也感觉不到它漂亮。我在最痛苦的时候,也是不管人家送我怎样漂亮的鲜花,内心也丝毫感受不到其美丽。而现在,我由衷地感受到了花的美丽。(评:自然地看到周围事物,实感自然地涌出)

去年11月左右起,我开始心动过速和失眠,每天在痛苦中煎熬。一个月后,越发恶化起来。一天轮流看两名内科医生,都诊断为神经症。都反复叮嘱我,“不要太在意身体,要心胸开阔点。”可是,我根本听不进这些话,烦恼反而与日俱增,家属也为我痛苦不堪。

于是,和内科医生商量后,建议我去看神经科。那神经科医生却说,“这里的治疗不适合你的病,你应该去看东京的高良医生”,他还嘱咐我早点住院。这样,我在29日来到高良医生的医院。

卧床期间,每当高良医生查房,我都向他反复唠叨自己身体的痛苦,每次他都耐心地开导我,“感到痛苦的话,不管多么痛苦,都要迎接它。”我就照医生说的忍受着。

卧床结束后,医生告诉我,“任何时候都要做点什么事,身体会不知不觉地好起来。”卧床到现在的我,因为一下子要工作了,竟痛苦得难以接受。因为知道“要虐待疾病”的道理,自己也有意识地尽量投身工作。一天天地,不知不觉间感受不到痛苦了,胃口也一天比一天好,体重也慢慢增加了。我在充满喜悦和期待中迎接着每一天。

回顾从前,感慨万千。三十五天的住院生活,终生难忘。我对先生感激不尽。

从活力衰退的黑暗中重生

这年的春天,在福冈我看了高良先生的《神经质和神经衰弱》,引起同感的地方很多。特别听到“行动是缓解神经质症状的最好手段”这种独创性的治疗方法时,内心感到借助这个人的手,一定能摆脱20年来的苦恼。这一点促成了我住院的决心。

顺便列举一下入院当初我的自觉症状:1. 生活效能减退,2. 自卑感,3. 过度忧虑,4. 记忆不良,5. 注意力涣散,6. 社交恐惧。(评:自己认为对人恐惧,倒不如说是对事恐惧。由于丧失了自信,无故地害怕新事物,担心在众人面前被他人看穿自身处事上的无能)

一周后,也就是劳动作业的第一天。医生在我《不迷信理论——6月19日的日记》上提出了警告,强调“废除纸上谈兵,去体验实际生活!”真使我羞愧得无地自容。我向医生发誓,立刻遵守院内纪律,认真参加劳动作业。

八小时坐着工作,感到右脚和脊背疼痛难忍。不过我感受到了“只要去干就能干成”的道理。(6月25日的日记)我深感工作的多样化充实了生活。(6月30日的日记)

毫不留恋地抛弃了“观念性思维”的同时,我感受到行动的意愿油然而生。可以说,这是我在医院中与疾病斗争时的旗开得胜。不过,“观念性思维”的克服,并非治疗神经症上取得了直接效果,而是立刻促使了“行动至上主义”的确立。

“行动至上的极致”,用东方思维来表现的话,大概就是能随意随处地进入“三昧之境”吧。根据医生的讲义,所谓三昧境界的忘我并非是特别之事,专注玩“拍洋画”游戏时小孩的情形就是。到处都存在着“三昧之境”。如果把“三昧之境”这个自然产生的东西,企图主观来形成它是办不到的。

医生认为,“三昧境”是无意识中自然形成的,若想刻意进入“三昧境”就出现了思想矛盾。但我感到除了这种形态外还肯定有另外的类型。然而,尽管自己的迷茫有多么的固执,医生的拳拳恳切之心同样执着。回想起来,真是感激不尽。

于是,经过短短两天,我就得到了如下的认识:即精神集中之道与“三昧境”的一般原则相同。它教导我们:任其所有的障碍原封不动地存在,集中精力投身工作之中时,就会自然而然地实现。

而且,在全面反省过去错误的过程中,这个认识到了28日时有了更深刻的体验。我在日记上这样写道:“况且这个方法并不难,在23日感到已经能理智地把握了它。5天后的今天,终于有了这种体会。关键之处是,只有置身于实践才能习以为常。”

不过问道“行动的要领”时,医生回答我“连续行动中,当然会有节奏上的有张有弛,不可耍小聪明,不要纠结或玩弄技俩。”还告诫我“不是让外界来适应自己的感觉,而是在顺应外界的变化中自然地流动。积极的行动和自由会随机而生。”

其后,自己听从了医生的这些忠告,我根据其要领满腔热情地行动着,结果似乎在“三昧境”问题解决的同时,曾经的难关也终于突破了。只不过认识到社会上的风浪可能会更险恶,必须要有应对的思想准备。

因而,我现在没有任何怀疑和不安。看到某病友出院时手舞足蹈的样子,觉得这不过是除掉症状恢复常态而已,高兴是可以理解的,但也没必要如此激动兴奋。不过倒是对社会生活的困难有所思想准备才是必要的。这也是一般的人同样会遭遇到的事情,并非是我们才有的特别之处。

搁笔之际,向院长和各位病友谨表深深的谢意。回顾住院时的迷茫,对比现在的舒泰,既高兴又觉得不可思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