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利休,茶道大宗师

茶之源可知,中国是茶的故乡,国人自古就有饮茶品茗的习惯

禅是什么?可知,哪怕是平日里的喝茶,他们也都极讲究,用最虔诚的方式细细品茗。茶禅一味,同样的喝茶,禅宗把它变成一种庆祝。因茶悟禅,因禅悟心

村田珠光

禅宗的参禅方式之一是师徒问答。一日,一休与珠光在问答时,一休举出赵州禅师的著名的“吃茶去”公案,让珠光参究。

师问二新道:“上座,曾到此间否?”云:“不曾到。”师云:“吃茶去。”又问那一人:“曾到此间否?”云:“曾到。”师云:“吃茶去。”院主问:“和尚,不曾到,教伊吃茶去即且置。曾到,为什么教伊吃茶去?”师云:“院主!”院主应诺。师云:“吃茶去。”

曾到与不曾到,都教他吃茶去。有人问为什么,也教他吃茶去。赵州禅师的话里面,到底藏着什么奥妙?这就需要大家自己去理解。而这段问答的附带效果,就是连用三次“吃茶去”,茶的地位被凸显出来。饮茶的风气原本就是和尚们带动起来的,赵州禅师的这桩公案又成为对茶的很好的宣传。

一休举出赵州禅师的公案,珠光先是也弄不懂赵州禅师意在何处,迟迟不能作答。一休为了启发珠光,命人端一碗茶送与珠光。珠光刚刚接茶在手,一休便大喝一声,一掌将茶碗打翻在地。这一串动作大概是说,送来的茶当然是茶,打翻则是说此茶又不可真的当茶喝。珠光从一休的做法中已有所悟,遂答云:“柳绿花红。”

由茶得禅的珠光,更是与茶又结一重缘分。他把对于佛法的探求寄托于茶,提出“佛法即在茶汤中”的主张,这一主张后来成为茶道精神的基石。银阁将军足利义政曾问起珠光,何为茶道大意。珠光回答说:“一味清静,法喜禅悦。赵州知此,陆羽未曾至此。人入茶室,外却人我之相,内蓄柔和之德。至交接相之间,谨兮敬兮清兮寂兮,卒以及天下泰平。”

这就是说,陆羽还是以茶论茶,而珠光所继承的乃是赵州禅师以茶喻禅的传统。

武野绍鸥

村田珠光开创的茶道艺术,出现了一位后继者,此人就是武野绍鸥。在绍鸥门下,又出现了日本家喻户晓的茶道大宗师千利休。

绍鸥赶在珠光去世之年,出生在大阪附近的堺市,他的家庭是大阪一带的大皮货商人。在室町幕府后期,城市的作用越来越突出,手工业和商业更加繁荣,商人阶层迅速发展起来。绍鸥自己也是一位颇有成就的连歌师,他对连歌的学习应该早于茶道。

关于绍鸥在茶道方面的创造,滕军女士在《日本茶道文化概论》中提出:“在珠光去世之后,当时的日本茶道界只是一味地模仿珠光,陶醉在珠光的茶风里。绍鸥以歌道论为源泉,在茶室、茶具、茶花上创造出了新的、绍鸥式的艺术风格。珠光式的美是借助宗教而还原的内省的美,有时还停留在一种观念上;而绍鸥将珠光的理想化作了茶道文化的各个部分的具体形象,它是珠光式美学理念的实现和升华。”

滕军女士虽然承认绍鸥、珠光的不同,但是极力想要说明绍鸥是珠光的真正继承者,这是滕军女士的一种善意。不过,继承者未必是重复者,在茶道艺术方面,绍鸥则是自成一家。

茶室的壁龛有茶道之神龛的性质,壁龛中又以悬挂的书法为最重要。从珠光悬挂中国禅僧的墨迹,到绍鸥悬挂和歌色纸,是茶道艺术精神的重要转折。珠光的审美是由禅宗的自性发展出来的主观审美,是以茶道来体现茶人的修养,茶人的修养决定其艺术境界,茶道是茶人的精神载体。绍鸥于中国禅僧的墨迹之外,增加了和歌,表现出对日本文化的尊崇,它蕴含着日本文化不逊于外来的中国文化的意思。

关于绍鸥与茶花的故事,滕军女士的书中说:“按规定,茶室的壁龛上要摆一瓶花的。有一次,茶会正赶上大雪天,外面的雪景美极了。为了让客人们美美地欣赏门外的雪景,绍鸥打破了常规,壁龛上没有摆茶花,而是用他心爱的青瓷石菖钵来盛了一钵清水。他希望客人们赞美雪景清净的心在碰击到静静的水面时更加净化、更加美好。”

对于绍鸥此举,我以为他正是要强调花并不因为摆进壁龛而变得美丽,雪并不因为不摆进壁龛而变得不美丽,美本来存在于客观世界之中,与是否摆进茶室的壁龛是没有关系的。这个故事应该是绍鸥客观美论的生动表现。然而,绍鸥晚年很可能意识到他走得似乎稍远了些,并且对珠光表现出再一次的认同,可惜他不久就去世了。将珠光的茶道艺术与绍鸥的茶道艺术相结合的工作,落在了绍鸥的弟子千利休的肩上。

丰臣秀吉

16世纪,中国势力已经基本退出了印度洋,东西洋的海路就成为了冒险家的乐园。赶在这时,西方的航海技术迅速发展,激发起一些西方人探险东方的兴趣。葡萄牙人占据了印度的果阿、马来半岛的马六甲,并以马六甲为基地开始与中国、日本进行贸易活动。随着这条商路的开辟,天主教也尾随传来。

1540年,西班牙人依纳爵(Ignatius)创立耶稣会,他派遣天主教传教士沙勿略(Xavier)等三人至东方传教。沙勿略先后至印度、斯里兰卡、新加坡等国,因为至中国的东洋海路不畅,所以他反而来到日本。

1549年,沙勿略在鹿儿岛登陆,旅日二年,最后在山口建立了日本第一座天主教堂,这比利玛窦到明朝传教早了近40年。他向本国政府报告说,日本的堺市富庶而和平,像意大利的自由城市威尼斯那样实行自治。

1568年,织田信长占领京都。他懂得要占据京都,就必须掌握堺市的道理,次年即以武力征服了堺市。信长对战国大名、宗教势力的迅猛大扫荡,使他完成了初步统一的事业。但是,他的军事征服较多,制度调整不足,所以树敌众多。1582年,这位凶猛的霸主意外地遭受部下明智光秀的暗算,在本能寺内被强迫剖腹自杀,下场格外凄惨。

秀吉原姓羽柴,长期追随信长。他亦有类似信长的凶猛一面,但是他更工于心计,颇具政治才干。1583年,秀吉修建了著名的大阪城作为自己的基地,并且强迫堺市的部分富户迁居大阪城。1585-1586年间,秀吉要求天皇授予他关白、太政大臣之名,并由天皇赐姓丰臣,以此建立了新的中央政府。

丰臣秀吉统一日本后,治国有方,多年战乱的日本一时间国泰民安。他见日本已经安定,遂萌发了建立一个亚洲大帝国的想法。他决心到比日本更广大的空间施展一番——首先征服朝鲜,然后征服中国,最后征服印度。1592-1597年间,丰臣秀吉两次征伐朝鲜,朝鲜国王向明朝求救,最终以中朝联军的胜利告终。1598年,丰臣秀吉病逝,遗嘱撤军。

千利休